秦叙白敛了敛神色,记忆里的楚夫人永远保持着一副懂得“曲意逢迎”的样子,如今亦然。
“既然二小姐不能亲自回话,那楚夫人可否将此事的来龙去脉细细讲解?”
楚夫人拱手:“自然,一个多月前,小女进京赴宴,特意准备了一支舞蹈,一舞毕,小女幸得陛下赐婚,只是连我也不明白凝儿究竟是哪里想不通,一听到陛下赐婚便饭也不吃了,整日里一个字也不说,时间一长连身体也消瘦了,我这当母亲的看在眼里苦在心里。”
楚夫人说着竟是不忍掩面泣泪,这心中苦究竟是几分真几分假?
楚夫人压住内心的悲凄:“后来,与二殿下婚期将近,我便派人前去劝解凝儿,谁曾想……谁曾想凝儿竟然……竟然……”话为言尽,已是面目泪水。
身边的嬷嬷连忙上前扶住楚夫人:“夫人您莫要难过了,身体为重啊!大小姐已经走了,二小姐如今卧病在床,您若是也倒了,这!这可要如何是好啊?”
秦叙白皱眉,这些人真是演的一出好戏,楚夫人此言似是什么都说了却又什么都没说,还有这个嬷嬷……宇文府哪里还有什么大小姐?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,全在听者。
府里闹得这般无序,是何人在隔岸观火?
“家主现在在何处?”秦叙白不加一丝情绪问道。
楚夫人撑着嬷嬷稳住身形:“这段时间,南城涌入了大量凉地乱民,家主现下正在凉地处理此事,我前日便给家主送去书信,再过两日家主便该回来了。”
秦叙白点了点头,其实按理来说他在离开松江府后三日便该到南城了,可这一路上,他也遇到了无数难民,秦叙白沿途查办着,最终只查出来一点——凉地。
这还真是出乎意料,凉地早年与大靖一战,损耗巨大,按理说是不该在元气未复时闹出这么大阵仗的,这些年北狄一直蠢蠢欲动,就连秦叙白也以为最先冒出问题的应该是北狄才对,可凉地却在这个节骨眼儿玩儿这么一手,反倒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在里面。
秦叙白此来,定是要将事情全部搞明白,宇文家常年镇守凉地,凉地这回弄出这么大动静,且不说这得耗费多长时间,光是这么大规模的人口流动,宇文府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?未免太不合寻常了,不过这一切,都得等到宇文哮回来再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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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 此间怨恨最难算
南城云雾生,风云多变幻。
是夜,秦叙白换上夜行服,趁着值夜换人攀上了房梁,白日里看不出来,到了晚上站在高处往下一扫才发现,整个宇文府说是一张巨大的密不透风的蜘蛛网也不为过,而守备最为森严的竟不是主院而是侧院。
这宇文府里谁住的侧院用得着这么大规模的守备?防的究竟是外人进还是里人出?宇文府的事情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,秦叙白细细记忆着受备换防的位置和时间。
晚风吹过发丝,沙沙作响,夜空中高挂着一颗星星,惹得人格外心痒。
嘎吱一声,侧院内的屋子从内打开,走出了一个身着素色的姑娘:“二小姐已经睡下了,小姐入眠难,听见一丁点声音都会醒来,麻烦几位莫要发出声。”
“尹怡姑娘放心。”
尹怡点了点头,便朝着屋外走去了,门口的护卫瞥了她一眼便放她出去了。
尹怡独自走到了一道阴影处,在黑暗的覆盖下,草色完美的掩盖住了她素色的衣裳,一道黑影划过,尹怡一惊,猛地抬头,便看见了站在高处的黑衣男子,男子带着斗笠叫人看不清面容。
尹怡暗自皱了皱眉,悄悄握紧了自己的双手。
黑衣男子脚步轻缓的跳进院内,只一眼便看出了端倪:“你的易容术很是不错,不过给你个建议,下次易容,最好把耳后肤色填匀了。”
“尹怡”闻言一惊,这么细致的地方连她自己都未曾注意到,这个人究竟什么来头?
黑衣男子冷冷开口:“是你自己卸了,还是我来?”
“尹怡”冥神思考片刻,对方身份未明,能够在戒备森严的宇文府里自由穿行,功夫绝对是顶尖的,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了,“尹怡”还是卸下了自己的易容术。
“尹怡”真正的这张脸,在月光下却是面色惨白,嘴唇也是隐隐有些发紫。
“公子好眼力,在下宇文明凝,敢问公子夜闯我宇文府所谓何事。”
宇文明凝即便被揭穿了也不露怯色,语气毫不发虚,病怏怏的面容却露出了凌厉的眼神,身躯站的如同一颗松树般笔直。
黑衣男子抬手摘下了斗笠,俊美的面容暴露在月光下。
宇文明凝面色一凝:“渊……督主大人。”
小娃娃都长这么大了,秦叙白心中感慨万分,如果不是在如今这个局面下,这个姑娘应该会活的万分灿烂才是:“本督奉陛下之命前来调查宇文府二小姐自裁一事,二小姐,说说吧。”
宇文明凝站在暗处,有点叫人看不清神色:“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