默,心思一转,是觉得这话有点令人尴尬。这一向他们池家在议论他的亲事,他暗里又跟她在这里搅和,也许他以为她是在暗示他“将来”,他一时还没有打算,只好缄默。她也只能跟着缄默,再要说什么无非是替自己分辨没旁的意思,不好,反而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;要么不分辨,顺着这话说下去,但那好像又有点逼迫他的意思。他们当前这浅淡得若有似无的关系,哪里经得住一点逼?暗暗在这里算来算去,又有点心酸可笑。她有道理去相信,池镜的出现,也许根本就是来替西坡报仇的,世间情缘流转,他恐怕是她的报应。要走好一程子,玉漏的脑袋跟着车马颠得一晃一晃的,觉得困乏,但是又不好靠到池镜身上去。池镜看见一笑,把她的头扳到肩上来,“靠着吧,咱们已然熟到这份上了,你还臊个什么?”因而摸到她额上在发烫,不禁正了神色歪下脸,“你身上有点烧,可是病了?”玉漏摇头,“不妨事,就是在家给风吹着了。”池镜忙将外氅解下来围在她身前,“这个天最容易着冷,别瞧日头好了就随意脱减衣裳。回去请个大夫瞧瞧。”玉漏只是笑,池镜揣摩着凤翔不在家,凤太太又病着,凤家有谁还管她?再依凤大奶奶那性子,不治她病就罢了,还能替她请大夫?因此撩了门帘子吩咐永泉,“路上瞧见药铺就停下,进去问问看有没有能诊病的。”未几果然就有家生药铺子,正巧掌柜的是个资历老道的郎中。池镜不由推脱拉着玉漏进去,进了内室叫掌柜的看诊。那老掌柜的见是这样一对年轻的男女,开口便说:“请奶奶伸出贵手,老朽先探探脉。”玉漏尴尬地把池镜望望,他倒很自得地坐在椅上吃茶。看见玉漏在看他,笑着说:“伸手去大夫诊诊看,不怕什么。”她便把手腕搭在个四四方方的小软枕上,老掌柜摸了会又问几句就说是伤了风寒,现抓了几副药给永泉拧着。池镜拿了一两碎银给他,大夫直说多了,池镜一面回头说余下的做赏钱,一面吩咐永泉把小踏凳放下来,搀着玉漏登舆。想不到他倒是个万般体贴的人,行事格外周到,又不过分,玉漏坐在车内思忖着,有些发呆。池镜抬胳膊将她往身上带了带,“你靠着睡会,还有些时才到。”这一觉直睡到凤家前头才醒,池镜吩咐马车就停在此处,不好到门上给人瞧见。玉漏要下车时,他又绊着她嘱咐,“回去记得把药煎来吃,好生歇歇一夜,保管就好了。”玉漏还在点头,他又不知哪里摸出个二十两的整锭子,掰开她的手,只管放上去,笑道:“拿着买些好的吃,也进补进补,瘦得这样。”玉漏忙要还给他,却不知该说什么拒绝的话,到这份上,好像多说少说都有点不对意思。只好说:“你就给我这些钱我也没处使去,吃喝一应府里头都有。”